第十二章 与子同归（1/35）

张妈在那场覆盖华北平原的大雪停止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安静地离开了世。

临走之前，她已经说不出话，只是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颤抖地用尽全力将我和燕儿的手紧紧抓着贴合在一起。两行浑浊的老泪不时从她已经黯淡无光的双眼里流出来，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乞求之意。此时的燕儿已经在我身边哭得说不出话来。

我冲弥留之际的张妈点了点，哽咽着说道：张妈，我不在燕儿身边的这些年里谢谢您一直帮我照顾和保护燕儿。您的意思我知道，以后的子我会照顾好她的，您不要有挂念。

张妈听了我的话，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来，她的两只手缓缓地松开，无声无息地落了下去。

我和燕儿为张妈办了后事。葬礼之上，我紧紧拥住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燕儿，任由这个孩的泪水打湿我的衣襟。怀中的燕儿此刻面临的孤独感是我之前两三年里一直感同身受的。这时的她和我一样，在世间除了怀中的彼此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可以依靠亲近的了。

天津法租界夜，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我居住的二层小楼门前，目前这小楼也是我在天津唯一的住所。我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只手提着简单的行李，另一只手牵着燕儿带她下了车。

在等待我用钥匙开门的时候，燕儿不时紧张地四处张望着夜里的街道。我心知她是害怕自己敏感的身份被发现给我惹麻烦，不由得心中对这个傻丫的怜又多了几分。

“你别紧张，这是租界，天津巡警局的警察不会在这里出现的。再说了，我就是巡警局侦缉处的，除了天津巡警局总办，哪个警察敢来这里找我麻烦。我们俩在自己家呆着暂时很安全。”我特意在“自己家”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笑着说道。

“嗯，有你在我不怕……我就是担心万一被别看见我和你在一块儿给你惹麻烦……”燕儿嚅嚅说着，脸上的紧张依然没有散去。

进了门，我把电灯打开，明亮的客厅里立刻亮堂起来。

“黄鲲，这房子真漂亮。”燕儿站在客厅中间环顾了一圈感慨道。

“喜欢就好，我带你四处看看。”我笑着牵过她的手，燕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过没有挣开，只是顺从地跟着我四处参观熟悉了一下各个房间。

我看燕儿依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便走进储物间，从里面翻找出了一条崭新的真丝睡袍，走到客厅递给燕儿对她笑道：“这洋租界的屋里有暖气怪热的，这一天下来你累坏了吧，快把外衣脱了先到